梨山村的雞蛋越來越多，明月樓從來不嫌多，只要編好的，裝得下，都會收下。珍娘這法子裝雞蛋根本不占地方，一輛車裝個上千個都沒問題，根本不可能出現裝不下的情況。

明月樓是消耗不掉這麽多雞蛋的，多出來的雞蛋他們會提一提價格，再通過一些門路悄悄賣給大宅門裏的買菜婆子。如此一來買菜婆子也是歡喜，這價格比他們出去自己收還要便宜，回去跟賬房報上同樣的價格根本沒有人懷疑，自己還能扣下一點。

很快雞蛋的營生就穩定下來，珍娘開始著手果樹的事情。

前些天她教玉娘幾個新字——福、喜、平、安。

這是為了剪紙貼在果子上用的。

到時候，果子上就會長出這種吉祥字。有這些吉祥字的果子珍娘起名叫做“福果”。買賣總是要有個名號的。

紙是之前在鎮上買的，被珍娘裁成一小塊，堆放在桌上，剪好後就裝進籃子裏，到時候直接帶到園子裏去。

剪紙是個細致活，特別是珍娘需要的，都是小小的一塊，更容易剪壞。珍娘的果樹多，果子更多，她估計至少有3000個，剪紙不能重覆使用，需要的工作量可不少。

“珍娘，在嗎。”外頭有人喊，是牛嬸的聲音。

“在的，牛嬸有事嗎。”

“我拿蛋過來了，我就放在外頭，有5串，你記一下。”

“好的，您就放那吧。”

由於賣蛋的事，收蛋日的前一天，珍娘得呆在家，等村民們送蛋過來。輕松的是只用記下每家數量。

於是珍娘就在家一邊剪紙，一邊等著雞蛋。

村民們在謝家進進出出，看珍娘手裏忙活著，就沒有打擾。

他們大多數都是好奇珍娘手中的事的。普通的剪紙都是剪窗花，珍娘剪的這些怎麽看都不像是窗花，用的還是精貴的紙。盡管大家都消費的起紙張，可沾上讀書的事物就沒有不精貴的。

若是沒有雞蛋這個營生之前，定會有人說珍娘閑話。托珍娘的福，現在村裏人家家有了新進項，自然不會說珍娘不好。

剪紙珍娘已經囤上許多，不過這不是隨便貼的。得等果子成熟前十多天才能貼。

最近珍娘每次去雞圈撿蛋，都會仔細關註樹上的果子。

梨子要成熟早些，海棠果估計會晚上一個月。

六月中旬的時候，珍娘終於準備第一次貼紙了。

貼紙最重要的就是膠水，這年頭最好的膠水就是米糊了，只要熬得好，粘性夠，風吹雨打都不會脫落。真有人要吃，殘留的米糊對人體也不會有影響。

前一天的晚上，珍娘早早得泡下了米，一早珍娘就起火熬米糊。米糊想要粘性足，就得熬得夠爛，一邊熬一邊攪拌，防止米糊結塊。等米糊熬好後就要立即時候。用不完的也要密封起來，謝家根本沒有密封的器具，只能每次需要每次現熬。

珍娘提著米糊跟剪紙到園子裏去。她爬到樹上貼紙，玉娘就在樹下把塗好米糊的剪紙遞給她。

果樹看著多，其實貼起來也方便，兩畝地的梨子一天就貼了個遍。

那些還需要一段時間成熟的，珍娘沒貼那些長得不好的果子珍娘也不準備貼。梨子很酸，倒貼人吃也不見得有人願意。珍娘本身就想把福果當供果來賣，自然需要長得整齊好看。如此驚艷的果子，初次看見的人自然是舍不得吃的，供果當然是它最好的身份。

若是當供果賣，自然是祈福時最好銷售。

初一、十五，這裏的人都有去寺廟上香的習慣，祈求神靈眷顧更好的生活。

梨山村是沒多少人這麽做的。

柳安鎮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廟安信寺，坐落在柳安鎮外的北邊，梨山村正是柳安鎮轄管的最南邊，相距甚遠。其他寺廟不是沒有。只是這座安信寺在相傳中最為靈驗，如果不是去這裏上香，那上不上就沒什麽差了。

去安信寺上香的除了附近的村民，多是鎮上的富商。富商們家眷繁多，久居內院，十分熱衷於這些事。富商的家眷們一個月的月錢就遠超整個梨山村村民一年的收入，有足夠的消費能力。

珍娘的“福果”目標客戶就是他們。

去安信寺的路途太過遙遠，徒步走過去是不可能的。

為了趕上七月初一那天，六月三十明月樓夥計來收蛋的時候，珍娘又拜托他順帶把自己捎到鎮上。她想找一個長期的車夫包車。

若是平常，有的是車夫願意，可初一、十五是生意最好的時候，那天要是被包了，不就掙不了幾個錢了。

最後珍娘與一位車夫商量，天亮時，到梨山村接她們，等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再到安信寺把她們送回去，要了珍娘50個錢，這才願意。

只是如此，珍娘就不便許多，就算她的福果早早得賣完，也要等到太陽落山時才能回去。

夜裏，珍娘又在修補她的竹筐。

這幾天摘的梨子都是用這個竹筐搬回家的，竹筐本來就很老舊，這幾日下來，更是破得厲害。

每天姐妹倆都得來回三四趟，搬運梨子。珍娘也想不到竹筐這麽能裝，二十多個才裝一點點，但是再多放些她跟珍娘就提不動了。

珍娘覺得前世的水果根本沒有這麽重，她上班時租的公寓在六樓，一箱蘋果搬到六樓一點都不覺得吃力。卻不曾想過那時候的箱子裏泡沫就占了很大的體積。而且她租的公寓有電梯，進了電梯就放地上，等到了再拿起來，怎麽會覺得吃力呢。

淩晨的時候謝家還亮著光。修好竹筐時就已經不早了，姐妹倆還要忙著裝梨子。梨子裝在筐裏，一圈一圈的擺的很整齊，為了避免被壓壞，珍娘還在每層中間鋪上稻草。

謝家只有兩個筐子，一大一小，姐妹倆一人一個。這次她們把竹筐裝得很滿，珍娘連小筐子都背不起來。幸好明天車夫會過來接她們，到時候讓他幫忙擡一下應該不會有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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